【熱點互動】中學生加國集體失蹤為哪般？

主持人：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收看《熱點互動》節目。據加拿大媒體報導，３名在多倫多參加為期四周ESL課程的中國交換生，在7月7日到達多倫多後，７月14日被懷疑有計畫的集體失蹤，已達到了非法居留在加拿大的目的。這也是近年來在加拿大發生的第２起中國留學生跳機事件。在今天的《熱點互動》節目中，我們就和陳志飛博士一起來探討，這一事件背後的真正原因，以及反應出來的問題。那麼從這一事件我們可以看到，這一事件完全都是由這些小留學生他們的父母計畫安排的。這些孩子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他們只懂得一點的英語，對多倫多這個環境也不熟悉，可想而知將面臨很多的困難。那麼是什麼原因使這些收入頗豐，社會地位不錯的這些家長們鋌而走險要做出這一下策的呢？陳志飛：這個問題其實是個滿大的問題，首先我先說一下您前面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他們是不是有預謀有組織的行動。因為我們在做這個節目之前，也有別的報導說，警方懷疑是被人綁架了，引起社會很多的關注，後來把各種證據和事情中間的過程拼湊在一起，感覺好像他們還是有預謀的。比如說17日下午的話，３個出走的學生，其中有１個學生接到了電話，其他2個學生在旁邊聽著，然後他們就向指導老師說他們要去上廁所，上廁所以後這３個人就不見了。然後記者從加拿大打電話給他們３個人的家長。其中有１個家長，就是接電話的那個學生的家長，他說你們不用擔心這些孩子，他們在加拿大很安全，他跟朋友在一起。另外兩個學生的家長根本就不接記者從加拿大打過去的電話。主持人：他們根本不表示擔心。陳志飛：所以說公眾還有加拿大警方這種緊張，跟家長的這種鎮定自若，形成很鮮明的對比，絕對的可以肯定他們是有計畫有預謀的，就是集體的要出走，透過這種形式到加國留學。反正是不管怎麼樣，用腳投票肯定是先要離開中國，所以從這個問題可以看出來，他代表的就是家長對中國教育制度的一個投票選舉，因為我們在政治制度中說：「用腳可以投票。」你如果不喜歡中國，你可以離開。對教育制度好像也存在這樣一個問題。今年好像已經反應出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因為高等學校的考試，今年破天荒的人數不但不上升，反而下降，儘管適齡的高考人數一直持續增長，因為現在中國到了另一個升學高峰，但是高考的人數今年聽說是下降了80萬，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數字，可能大概快有5﹪到10﹪了，有時間我們會具體討論一下。我覺得從這個問題暴露出了一個明顯的事態，就是說家長覺得小孩子在外面吃點苦也好，鋌而走險做這個下策之舉，就是說沒有完全充沛的，完備的法律這個程序，就是把小孩子強行送外國。他們覺得這是對小孩子最大的負責任，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這孩子在國內發展的話，這３個孩子，一個13歲、一個15歲、一個17歲，那麼他們將要在幾年內面臨高考。高考原來在中國算是一個非常大的事情，如果你高考成功的話，你可以被欽定為國家的人才，國家單位或者是社會有你一個非常耀眼的地位，但現在由於中國擴召，然後各方面的變化，體制的變化也很大，使得大學生根本找不到工作。我剛剛看到一篇報導，就是英國的一家報紙報導，就是說現在中國各個高等院校對他們大學生畢業的人數是有謊報的可能性，而且有很大的水分。教育部的官方報導說，今年600萬大學生，有三分之二找到了工作，那麼三分之一，也就是200萬沒有找到工作，那家報紙好像叫英國衛報，他說這個數字其實是大大的縮小了實際的可能。據我所知，之前有專家估計，今年能找到工作的應屆畢業生只有50﹪。你想想看，對這３個學生家長來說，在2年內或3年內，他們的孩子可能就要上大學，即便上了大學又如何呢？一半的學生都找不到工作，就要失業，畢業就是失業，那麼索性還不如讓他們到西方世界去「一搏」，如果能學點真的本事，這樣即便將來要回國，那麼的話，他們的就業前景也會更加明朗和看好一些。主持人：陳博士那麼據了解，清華大學高科技專業的畢業生，有80﹪去美國留學，那麼北京大學這一比例是76﹪，並且這些留學生他們學業成材之後，有50﹪是滯留在國外的，是什麼原因讓這些青年菁英他們滯留在海外呢？為什麼中國這個環境它吸引不了人才呢？陳志飛：這個問題其實我覺得好多觀眾可能都有切身的體會。最關鍵的原因從表面上來看，可能就是說收入不夠高。再其次的話，這些具有很強的事業心的青年才俊，他們更看重的是事業發展的可能。那麼在中國這種情況底下，從設備、資金、資源，各種方面的管理，與美國相比都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他們選擇到國外生活打拼，我覺得是很正常的。從另外一方面，我想要提醒大家多關心的就是說，現在好像對中國人才問題匱乏，或者是人才缺少競爭力這個問題，很多人就是覺得已經見怪不怪，已經不想關心了。反正這個問題已經由來已久。相反的大家對房市，對股市，對GDP增長多少，好像很關心。其實大家不知道就是自從葛優在「天下無賊」裡說了一句話：「21世紀最大的問題就是人才問題。」那些房價、樓市這些問題實際上它是一個表面的，短期的，一個可以製造的泡沫，這個數字其實沒有多大意義。但是一個國家真正的前程，真正的未來，可以預見的，大家都可以感覺到的就是他的人才。那麼中國有這麼多的人才，自1985年有這個統計數字以來，據有關部門調查，已經有150萬的留學生，從中國走出國門到海外留學。那麼現在留學生回國的，不到40萬，這個比例是遠遠低於其他國家的，比如說印度，他有40﹪到50﹪的人回去了，而印度這個國家的國情跟中國還有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教育體制跟西方是完全接軌的，所以不單有印度人可以走出國門，學成然後再回國，還有很多印度人直接在印度接受教育以後，西方大公司可以直接招聘他，因為他的語言和文化都沒有問題。我覺得藉著這個問題的機會，我也提醒觀眾注意中國對人才的問題，尤其是這幾個小孩出走暴露出這個問題，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會影響到今後幾十年中國的經濟建設發展。而GDP、股市、樓市可能只是短期一年或幾個月而已。主持人：其實近年來中國政府也採取了一些措施，就是對海外留學生提供一些優惠政策，提供一些就業機會，那麼為什麼這個效果不是很明顯呢？陳志飛：我覺得最關鍵的還是跟這個體制有關係，因為就我來說，我也是在海外工作快10十年了，在海外讀的學位，有很多單位對我也感興趣，包括一些香港的。我覺得最關鍵的因素就是說，你覺得這個環境可能不適合發展，你進去以後會感覺比較彆扭，這個我覺得也是困擾海外學子不願意回國報效國家的一個主要的原因。因為離開這個環境以後，就是他們已經適應了西方這種新的環境下的生活，還有他們在這個環境底下做得非常好，有些人他們再回去的話，他們等於是把自己的長處給丟掉了。因為在國內很大程度大家都知道是「人治」。它沒有像西方這種透明的、公開的，或者客觀的按照你的才能來管理你，這種完備的體制，完全是靠長官意志來指揮一切的，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這些青年才俊在海外學到的東西，可能一方面沒有得到盡可能的最大程度的發揮，另一方面他們在生活、在家庭各方面會帶來很大的不便，比如說小孩子在這邊生長的，如果全家都舉家回國的話，那麼這個小孩的教育也是一個大問題。主持人：據估計目前滯留在海外的留學生可能超過100萬，那麼無論在數量上或在比例上都是世界罕見，如果人才它只出不進，那麼長此下去這個後果會是什麼樣子呢？陳志飛：對，據我所知，前段時間中國國務院有一位專門主管這方面的專家或者官員，他的名字叫王輝耀，他寫了一本書叫《人才戰爭》，從名字可以看出來這個問題是非常大的。他書中提到，據他估計到2009年，中國在海外滯留的留學生總數可能已經達到150萬，這也是我剛才給的數字的來源。他這個書中也講到了在21世紀，就是經濟發展的最根本的源泉來自於人才，因為你國家的發展不可能靠勞工，就像一個人一樣，一個人最關鍵的，或者說最有附加價值的地方，開個玩笑，就是你的大腦。因為你的大腦能產生無窮的智慧，這也就是說為什麼在很多書中，這個觀點不見得對，我拿來可能博大家一笑。區別人和動物的根本原因在於人能思維。因為動物也有腿、也有腳，當然我不是取笑大家，這個東西不是人最根本的特徵。人最根本的特徵是思維，是能創造，就是說智力性的人才是最可貴的，而中國現在在經濟發展當中，很多方面是靠著國際打工仔的這種勞力血汗來掙錢，那麼靠這個方式來掙錢，肯定發財是發不了了，只能勉強度日，因為國際經濟情況不好，像現在這樣。別人也過不了，或者是打個噴嚏，你這邊就感冒，那好多勞工就得回家，所以長此以往這個問題肯定是非常嚴重的。主持人：處於比較被動的一種方式。陳志飛：非常被動，而且在中國現在好像有企圖要成為一個世界大國，在「強國論」這種大的環境底下，地位跟形象是完全不相符的，因為你大國就必須要有大國的品牌，印度為什麼在這方面得到很多國家的青睞，是因為有人覺得印度的後勁比中國足，就是因為他在人才流失方面和人才的保護方面，和人才自己的開發方面，都比中國做得要好，走在中國的前面。中國現在是人才自己開發不了，因為國內教育體制。我們都是從那過來的，首先有政治課，占課程的20%以上，學一些根本沒有用的東西，連國家最高級的研究生的考試都要逼著考生花很多時間去準備政治考試， 這是非常愚蠢的。另外一方面它的體制是非常落後的，好多靠死記硬背，學生出來以後缺乏創造力，所以說這也是回答了剛才我們討論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學子們不願意回國，因為他知道在那個環境底下，他的才智沒有機會被充分發揮，那麼他也不願意再回到那個環境底下去，在新的環境底下，他覺得他做得會更好。主持人：那麼通過這一現象，您認為有什麼樣的方式可以扭轉21世紀中國人才在培養，或者是人才吸收這方面趨於下勢的這種局面呢？陳志飛：我覺得簡單的靠這個資金投入是不行的，因為這個資金投入的話，它就只能創造一些硬件的條件，或改善一些硬件的設備，但是通過我們剛才討論來看，它的問題實際上是體制和觀念造成的，那麼相應的就要求有些大的舉措，比如說中國大陸我覺得，首先最起碼可以參照鄰近類似國家的這種經驗，比如日本、韓國、香港、臺灣，他們都是在孔子文化底下發展、求生存的，那麼他們為什麼沒有這麼嚴重的人才缺失的現象。臺灣、南韓在經濟發展早期的時候也有類似的問題，但到中國發展經濟這個類似階段的時候，他們人才回去的是最多的。因為我們經常聽好多人說，中國現在機會很多，機會這麼多為什麼人才還是不回去，我估計可能最後還是大家對中國這個體制心裡沒有底。因為回去以後，沒有完備的制度來保證你的才華能得到發揮，再說，你給別人打工，你又不是所謂體制內的人，你也不是黨員，那麼人家把你的才智挖空以後，那你什麼也不是，很可能就被人踢到一邊去了，這在中國我聽說過，也並不是罕見的事情。所以從這方面來講，要能夠使「孔雀東飛」真正回到他自己的家鄉，發揮他的才能，我覺得各方面相應的體制、完善的設備要跟上才行。但是要達到那一步的話，整個大的體制都要改，那麼我就不知道中國當局現在到底有沒有決心，除了再增加資金技術方面，在思維、構想還有整個體制方面，也要有相應的舉措，因為那是要動它的根基的。如果要談到那一步，且不可能實現的話，我覺得對這個人才流失的現象能夠得到解決，我還是不感到樂觀。主持人：好，謝謝。留學生熱潮所帶來的人才流失，無疑將直接影響21世紀中國在國際人才戰場上的成功與否，高中和大學生留不住尖子生，企業和研究所要不到一流的人才，那麼中國還會留住年輕的菁英嗎？這一問題是否也會影響到中國民族的未來呢？好，觀眾朋友們感謝您收看《熱點互動》節目，再會。